拿起一枚鹵花生,剝開濕漉漉的殼,里面的花生米緊緊地擠在一起。舌頭舔著微咸發(fā)軟的花生米,一下子好像看到了家鄉(xiāng)的花生地,耳邊回蕩著那首兒歌:“麻屋子,紅帳子,里面住了個白胖子……”
滾滾的春雷過去了,桃花羞答答地開了。農歷三四月份,溫潤如酥的小雨過后,花生開始播種。種子選的是前一年的花生里最飽滿的。
我和媽媽坐在小板凳上,一粒粒地挑出來。播種之前,先用噴霧器把農藥噴在種子上面?;ㄉ牢?#xff0c;引得很多蟲子垂涎,尤其是“地老虎”。那是一種白白胖胖的軟體蟲,會偷偷把我們播下的花生種子吃掉。拌好的種子放到耬里,驢拉著耬在前面走,人在后面扶著。一粒粒種子從耬的洞里漏下去,打著滾兒跑進溫潤的泥土中。不久,一顆顆小芽便破土而出。
嫩綠纖細的小苗有序地排列著,仿佛毛筆在大地上畫出的一條條橫線。這線總有幾處斷掉了,那是花生沒有發(fā)芽。這時,媽媽便要拿著種子和鏟子去補苗,在沒發(fā)芽的地方挖個坑,埋進兩三粒種子,能不能冒出來,就看它們的運氣了。
花生的芽油油地綠起來,覆上田壟。兩三個月后,金黃的花兒貼著土開了,仿佛從苗的下面偷偷探出臉,笑了。很快,金黃色的笑臉便蔓延到整個地里,大地笑了。
花生一邊笑一邊結著果。殼兒先長出來時是厚厚的,里面空空的。等一段時間,里面就會慢慢“灌”上粒兒。
刨花生的時候,從壟的側面一鋤頭下去,花生連著土塊從地里刨出來。我跟在媽媽后面,把花生上的泥土抖下來,把花生秧碼好后裝到車上?;ㄉ郊依镏?#xff0c;擇花生曬花生又是一個令人腰酸腿疼的過程。
當然,解饞是少不了的。把花生洗凈,放在鍋里用水煮,撒一把鹽,一會兒香味便從鍋蓋的縫里溢出來。花生熟了,我便拿個小碗,坐在門檻兒上,邊吃邊等著爸爸媽媽從地里回來。
恍惚間,十多年過去了,家里早已不種花生了。封存的記憶,偶爾被不經意的風翻起。
這些年,不管在哪里,每每吃到花生,家鄉(xiāng)的味道都回蕩在我的記憶里。

黨建領航 產業(yè)筑基 重慶中煙書寫“農業(yè)強、農村美、農民富”新篇章